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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幸福（转） [打印本页]
作者: 十指滑键    时间: 2003-9-20 15:07

长夜，深冷而黑浓。
　　他把五指张开，把手伸到眼前瞪大眼睛努力地注视着——而眼前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身边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被无尽的黑暗包围着、吞噬着，茫茫而没有尽头。
　　“这该死的黑暗！”他恨恨地骂了一声，站了起来，使劲搓着双手试图制造一点热量。
　　事实上他并不觉得非常寒冷。和时不时吹来的刺骨寒风相比，更让他感到厌恶的还是那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那些仿佛比山风还要渗入骨髓的黑暗，让他几乎为之疯狂。
　　他下意识地搓着手，在原地转着圈踱步。
　　他并不觉得冷，他只是想制造一点热。重要的是，只要有热——就应该有光明。
　　“哪怕有一点儿光也好啊！”他喃喃自语着。感觉心情有些焦躁，于是一边搓着手，一边抬起脚来在地上胡乱踢着。一些小石块在他的脚下激射出去，尘土飞扬。
　　有的石块远远地非出去，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有的则被什么屏障弹了回来重新落在脚下。他险些滑倒，连忙蹲下来让自己放低重心站稳。身体在虚空中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重新回复了平稳。
　　“这该死的黑暗！”他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起来。
　　该死……该死……黑暗……黑暗……声音在虚空里回荡着，一直回荡到他的心头。
　　伸出双手抱住头蹲了下来，他开始思考一些问题：
　　这是哪里？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在那些无尽的黑暗之外究竟是一些什么？
　　依稀记得自己曾经翻越了一座又一座高山、穿越了一条又一条河流。最后停留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停滞不前——不，不是停滞！而是终于发现了自己寻找的目标！
　　“这里就是我的终点！我在等待——我一直追寻着的东西。”他眼前一亮，自语着缓缓站了起来。“是的，我在等待着……”
　　“等待幸福！”他坚定地注视着无尽的黑暗对自己重复。
　　夜，越来越是黑浓。仿佛一种化不开的思绪，纠缠在整个的天地之间。忽然间就弥漫了开来、无法散去。他在夜风中瑟瑟发抖，摇摆的如同秋风里的落叶。
　　“就……快要来了吧？”他使劲搓着手，加快了运动的步伐。“这该死的黑暗！”
　　忽然之间，风停止了。
　　“来了吗？”他狐疑着停下脚步，努力挣大眼睛试图看穿厚厚的黑暗。而眼前依旧只有空荡荡的感觉一带而过。“这该死的黑暗！”
　　他侧耳凝听着，感觉声音私有若无地在空间里回荡着。仔细分辨着，却依旧是一无所得。
　　“应该就要来了——应该要来了！就来了……”他喃喃的重复着，不断徒劳着重复凝视黑暗和倾听无声的举动。
　　“来了！”他忽然间猛力跃了一下。一阵尖锐声音从四面八方呼啸着冲了过来，仿佛是有形有质的实体一样只刹那就充盈了他全部的世界。
　　那声音分不清方向，好象于天上又好象于地下，疑真疑幻、似外似内，不知来由。只是越来越高昂、越来越尖锐，直如海啸一样包围了他，震得他如同水中的浮萤一样阵阵蠕动。
　　转瞬间，那声音又低沉了下去。变成了动物的鸣叫声、都市的车马声、爱人的娇语声、父母的呼唤声、师长的责骂声、朋友的叫喊声……越来越纤细，声声入耳。
　　他紧紧捂住双耳，萎靡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感觉自己的身躯仿佛正在死去一样。
　　那声音却象来的时候一样忽然之间散去了，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综。只传来一声长长的尾音：
　　“幸……福……”
　　这么近，那么远。
　　“是他，他来了！真的来了！”他只觉得忽然恢复了力气，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往着声音消失的方向跑去。
　　又一声余音传来，“幸福……”
　　那么近，这么远！
　　“我来了！”他大踏步地向着声音走去。
　　忽然有另一个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那声音有些熟悉、亲切，又带着某些威严而不可侵犯的语气。
　　“你站住！”
　　“是谁？”他应声停下脚步。“谁在叫我？”
　　“你不能去。”那声音重复道。
　　“我为什么不能去？”他诧异地问道。
　　远远地又传来了一声回音，“幸……福”。
　　这么远，那么近。他下意识地又向着声音迈进了一步。
　　“你不能去……”那声音只是重复着，威严的，却又恳切的、焦急的。
　　为什么？他犹豫着，停下脚步思索。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已经翻越了一座又一座的高山、淌过了一条又一条河流，我走了那么多的路才终于来到了这里——我究竟为什么不能去？
　　“你不能去——”那声音却只是重复着，而并不说明。焦虑的、愤怒的、却又是悲伤的、哀愁的，不容置疑。
　　“我，到底为什么不能去？”他迟疑着问道。
　　“你……不能去。”那声音重复着。
　　听着那声音，他不由的笑了。忽然想起了自己人生中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想起那些一个又一个离开自己的朋友、想起恋人在霓虹灯下等待自己的身影、想起父母在深夜里为自己开门时哀怨的目光……
　　“你不能去！”那声音急切的喊着。有些象爸爸***声音，也有些象恋人与朋友的声音，还有些象是他自己的声音。
　　“没关系的，我为什么不能去？”他大声地反问道，朝着声音的方向欢快的笑着，“我……再也不会让你们失望了。”
　　幸——福——
　　“你听，幸福在呼唤我呢！”他自语着，“那么远，这么近……”
　　“不用再等了。我们都不用再等了。”他毅然大踏步地向着幸福的方向迈进了过去，脚下一空，身体在一瞬间失去了平衡……
　　忽然，有一颗流星划破夜幕，照亮了黑暗，让他看清了四周的局势：原来，自己正站立在一座孤零零高山的顶端、悬崖之上，一片光秃秃的绝壁边缘……四野无人，哪里会有什么声音？
　　记忆象潮水一样涌回了脑海，他晃了晃，感到一阵眩晕。身体象流星一样往悬崖下落去……他看到风带动着自己的身体在夜空里飞翔着，看到太阳升起来把所有的光芒洒向大地，他感到自己无比塌实地站在了阳光之中、大地之上。于是，他用尽全部的力气向着空中发出最后的一声怒吼：
　　“幸福——”
　　——这么近，那么远……
作者: 易然    时间: 2003-9-21 17:34

这么迷茫？？我还是相信勇气的力量的。幸福给与我们的，绝不是面临绝壁时的无助，应该是春光灿烂、另外一重天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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