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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左手的红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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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梦华
时间:
2003-11-14 20:07
左手的红豆
“一、二、三、四……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一共四十九颗红豆，可以长成一片红豆林呢。”男子的声音明朗，和阳光相得益彰。
“那就开始种吧，你来铲土，挖一个一个小小的坑，我来点下红豆。”我笑着说。
红豆迅速的醒来，发芽，长出羽叶，开出白色的小花，一片片小小的红豆论在风里玉立，只是为什么不见新生的红豆呢？
醒来时，阳光已在阳光里房间里静静的流动，亦习惯地看了看左手腕，空空的，看得见苍白的皮肤下细细的淡蓝色血管。
好奇怪的梦，亦下床倒了杯水给自己，梦里，那串她左手腕上的红豆手链被那个男子一颗一颗拆下，她竟也欣然帮他将红豆一颗一颗种在地里，梦里没看清楚他的脸，只记得他的声音，明朗，一如初次相遇的荼。
亦叹口气，连着几日做着一个个有些诡异的梦，每一个都很清晰的样子，醒来时像走了很远的路途，却理不清沿途的风景。头痛的厉害，她加了块冰在杯子里，啜了一口，清醒了很多。
亦起身，开了音响，找出一张王菲的《红豆》放进去，又回床边坐下，自从上一个手机丢了，她很久没有听这首歌了，曾经一直用《红豆》做手机的铃声，只有用最爱的歌来做铃声才不会厌倦，毕竟喜欢是一种比较容易厌倦的情绪啊，她曾对荼说。
“还没跟你牵著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王菲真是音乐世界里的妖精，空灵的声音一直唱到人骨子里。
“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相思的哀愁……”她起身关了音响，长久以来这都是她最不忍听的一句，而如今，当真正懂了“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甚麽会永垂不朽”的时候，除却心痛已没有心力再去听最爱的那句：“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亦喜欢管红豆叫相思子，如同天使的名字，彻懂人世间山水远隔的相思。红豆也是亦送荼的第一份礼物，跑遍腊月的北京城，她只买到两大串红豆，凑不足她最初想要集齐的365颗，凑不足每天一份的挂念，无奈中她改了主意，挑出一百九十九颗放到剔透的玻璃瓶里，余下还有近百颗，她打算做成两只红豆手链，只送给荼，令一只留给自己。
亦得意地想，荼怎么也不会猜到她跑遍北京城为他买集的礼物是什么的。拿到礼物时，亦看到荼眼里温暖的笑，她不知那一刻他想了什么，也没问。
“猜猜是多少颗呢？”
“这…..”他看了一眼瓶子里鲜红的红豆，傻傻的笑，“猜不出，我回去好好数。”
“我也不知道是多少颗呢！小学数学没学好，老数不清楚。”亦开着玩笑。
亦为他戴上那只连夜赶做的红豆手链，尺寸合适，衬在荼黑色的毛衣和深色的外套里，鲜亮地温暖。
晚上荼打电话来：“亦，一共是二百五十三颗，对不对？”
“天！你的数学也没学好啊，不对，不对，不算手腕上的啊。”
“哦，我把手腕上的也算进去了，我再数一遍，别放电话。”
亦想象着高高大大的荼在灯下聚精会神地数着一颗一颗红豆的样子，忍不住笑。
“不许数丢了哦！”
“不会的，我外粗内细。”他说的认真。
这一次被他数对，亦安心的放下电话，用余下的四十九颗红豆为自己制作手链。
那只手链此刻就锁在她床头柜最底层的抽屉里，在她的左手腕上陪了她不足一百九十九天，她原本以为可以代表的长久的数字。
荼是在第二年的春天里突然消失的，或许是逃避，或许是自我放逐，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爱像断了线的风筝，找不到方向，也没有了回家的路。
荼选择了她最不能接受的方式来告别，连背影都没有留下，亦觉得自己的宽容和理解渐渐失去了意义，茫茫人海，想躲一个人是件很容易的事，只是不知他有怎样的理由让他选择这样的方式呢？
亦累了，她决定不再去找，不爱她的她不爱，一个解释都成奢侈，荼的话语和笑脸在亦的眼前迅速又恍惚的出现。亦一时怀疑，她终究懂他多少，他又爱她多少。那个曾经对她说：“没有你，再多的幸福都不是我想要的”的人一下子恍如隔世。
亦决定转身，收起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忆，解下了左手的那串红豆，一颗一颗，竟也鲜红依旧。
不知那串曾在荼的手腕上和他肌肤相伴百余日的红豆如今又在哪里呢？人说红豆是要用心用思念来呵护的，她每次洗手都会小心的取下，“怕它在手腕上发芽开花啊。”她曾笑着跟朋友说。
而她也曾在朋友那里亲眼看到过一长串暗淡的红豆，只因被朋友挂在阴暗的门后无人打理。
朋友说，或许时间才是上帝真正的名字。
亦的心隐隐的疼，为那串曾在她左手的红豆，心结终要待时间来解，红豆终究无过，不应在黑暗里度过它们无爱的一生，亦又喝了一口加了冰的水，起身去找那串红豆。
她要挑一块阳光下的土壤，让红豆归于土地，它们最初的母亲。待走过这将要结束的一季，来年重发新枝，相遇一对幸福的恋人，见证他们的爱情。
只是不知那颗颗被丝线穿过心的红豆是否依然可以在来年的阳光里含笑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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