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狄亚

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6-15 12:28:06)

娱乐?
我在学东西的
学看人心理,学怎样描写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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寓教于乐

美狄亚

15

下午老板去开会了，到政协积累政治资本。各个办公室的人寥寥无几，公司里一片寂静，偶尔被一阵无人接听的电话铃声打破。

我拉上窗页，遮住秋天午后萧瑟的阳光。面前是四摞分好类的应聘资料，总共有六七十份，需要逐一写上简评，为了明天面试时叫老板一目了然。还有一些不合要求的剔除在一边，也有四十多份。这次招聘除了办公室秘书，一概要求有三年以上工作经验，老板的意思是挖墙角。

四个职位来了一百多人。

我拟的招聘简章很清楚，报纸刊出也明白无误，但仍旧有很多应届生找过来，执意要留下资料——他们的资料总是其中最光鲜的，封面是有象征意义的彩色图案，首页上印着一句座右铭，里面是各种奖励与荣誉证明——有些作了假，并且我也确实发现过一页一模一样的建筑设计图出现在两份资料里。总之人人都花了一番心思设计编排，让学校附近的文印社狠赚一笔。

大学刚毕业的学生是社会上最单纯的一群人，到了应该独立的时候，既没有机会过早接触到世事人情而抛却幻想，又因为多读了几年书多出几分抱负。到了最后一学期，他们多半才猛然悟到毕业就等于失业，原来玩心重爱胡闹的，也都老老实实地筹划将来，准备面试题目。等他们正式跨出校门，忐忑而兴冲冲地参加第一轮招聘会，在每一个有可能的洽谈桌前留下资料，然后是等待面试通知或面试后等待通知，接下来开始留意报纸与电视上的广告。何去何从的茫然与措不及防的失落交织在一起，这时才真正对现实的严酷有了些体会。后来机会慢慢地少下去，耳边越来越多地听说有人依靠父母、有人凭本事都找到了好去处，或者看见同寝室不如自己的入了选，骄傲的心一点点熄灭，又一回回重新萌发希望，并且为这反复的折磨而备受煎熬。

假如找到一份工作又怎样呢。有些成为廉价劳动力在试用期将满时遭辞退，或者中了计，做了用人单位多选一的棋子；有些好高骛远却不知天高地厚，在人际上幼稚、工作上低能，很快被老江湖们看穿了；有些倒兢兢业业，勤勤恳恳，但不是找不到自我，就是受了不公的待遇。第一种可以怨运气，第二种只能怨自己，最后一种没得怨，只好怨天。这最后一种的后一种情形尤其普遍，有些想法的年轻人多数开头便吃过这类苦头。

美狄亚

人性本真或许是善，但恶的种子长得最快，前者是芳草，后者倒成为大树。柿子要拣软的捏、马要找善的骑，太天真老实就要受欺；水至清无鱼，人至察无朋，太认真刻板又寸步难行。活着哪能没有点通达，总比不近人情的狷介更像美德。于是老下脸一步步学着世故，学着察言观色、三思后行、摸棱两可、左右逢缘，在领导讲笑话时痛快地笑，看同事穿了新衣卖力地笑，见可厌的客户登门灿烂地笑。等自己挣足了经验和时间，挣出头才渐渐还回本色，可惜本色里已多了污浊。

这是一个怎样的社会啊。看到每夜豪华饭店里觥筹交错的场面，看到街上奔驰黑色玻璃后隐约可见的名贵西服，看到橱窗里似乎永远也不会有人购买的天价商品，看到成功者穷奢极侈的气派，听到他们不可一世的笑声，年轻的充满幻想的心不能不对照自己的处境，而把它当作一种理想境界，想象有一天自己也可以登上人生的顶峰。这种气氛无处不在，它套上梦想的外衣，比任何东西更有腐蚀力。欲望歌唱着，在每个人的胸腔里跳动。

电话铃响。是电视台的广告部主任，他想了解买房子直接找老板能有多少幅度。我不经意地抬头，看到对面的大玻璃里自己脸上正在露出甜美的微笑。

美狄亚

走廊里高跟鞋磕托磕托声，由远而近，很快曹薇经过大玻璃，偏过脸冲我一笑，酒红色的毛衫一闪而过，在白墙上留下一块隐隐的红渍，半晌才褪去。曹薇的五官并不美，却十分吸引人，她有一种又冷又艳又野的动人之处，掩盖了宽脸庞、大而微突的眼睛、下垂的嘴角，以及所有这些缺点。再加上她高挑的、凹凸有致的身材和诱惑性的曼声低语，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会成为男女共同瞩目的焦点。

除此之外，关于她的新闻也接二连三。销售部来的人多，嘴也杂，一个开饭店的客户说，曹薇每次去他店里都和不同的男人；另外一位讲，上个月好几天清早他买菜时碰见曹薇从他住的小区里出来；还有一个高深莫测地扔下一句话：她不简单啊。公司里追求她未果的小开摇头叹息她心比天高，其他男同事看她的眼光好奇多过遐想，像在光天化日下看见一只夜行动物。

曹薇是去年春天应聘进公司的，当时曾经引起一场震动，大家传说销售部要来一个黄头发黑嘴唇的新同事，纷纷找我证实。之前我曾经委婉地向老板提出异议，老板随声附和，一面恋恋不舍地把她的简历抓在手里端详照片——不久，被择出去的简历又出现在面试用的那沓里。

说实话，早先见过曹薇的人不约而同联想到坐台女，而她的履历中填着前一份工作：导游。等她正式上班时，头发洗成棕褐色，嘴也用了较浅的紫，看来细心改变过。

美狄亚

进销售部之前要到各部门实习，曹薇先到了我的企宣部。一开始，她表现很谨慎，谈吐尚可，我们还算聊得来，我对她的看法也有转变。她大我一岁，但没有男朋友，她告诉我，原来的男友是大男子主义，不希望她有过多个人空间，所以好了三年最终还是告吹，他现在仍旧来约她，但见面就起争执。她每回提起，都要惋惜：对方已经做到保险公司高层，事业与收入节节高攀，对自己又确实宠爱，要什么买什么，各方面条件再好没有了，可惜自己天性如此，受不得限制。我听了她的话，觉得她固然现实，现实到真诚也不容易。

我没什么事给曹薇做，她也乐得逍遥，经常用公司电话打给朋友，包括说英语的朋友——很多次我听见她低声说着流利的英语，忽而旁若无人地笑出来。我一面猜疑，一面在心里善意地辩护：她做过导游么，认识个把外国人也不奇怪。有一次她不在，我替她收了一大捧玫瑰，过一天，她拿来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告诉我是另一个追求者送的——那人讨厌，纠缠不清，现在又送东西，不知怎么好。我试探地教她把礼物原封退回，她嘴上应承，心下却不情愿，我看穿了她的心思，于是又收回些好感。果然，几个月之后，我在销售部曹薇的抽屉里瞥见了久违的首饰盒。

曹薇用化妆包，里面内容一应俱全，好比搬进去一个梳妆台，这在我们这个老城很少见。她经常好兴致地给相熟的女同事打粉底、画唇线、卷睫毛、涂眼影，绝不吝惜自己的高档化妆品。她还会拖着别人逛街，声明要替她们重塑形象。

面对不投合的人，曹薇显得很生硬，比方说肖晴。肖晴从一开始就对曹薇表现出明显的敌意，曹薇并不买她的帐，当面疏远，背后跟别人嘲笑那翻了的醋坛。与此同时，老板娘如临大敌，亲自到公司探望传言的中心人物，那段时间员工们纷纷接到电话，电话中老板娘对丈夫的新艳情言之凿凿，仿佛她一五一十全看见了，然而，人们并没有发现二者有过从甚密的迹象。

总之，你也许不喜欢曹薇，但也不至于讨厌她，而且还有感于她的某些神秘——她身上特殊的气质，那种把衣着都感染了的气质——通俗来说，就是风尘味。

一来公司，曹薇就在衣着的款式、价格和数量上把别人统统比下去。用“一来”不够准确，实际情况是过了一个来月，她便不再迁就周围人，而恢复了原先一天一套的习惯——从长远看，“一个来月”和“一来”没有多少区别。同样，她逐渐不按时上班，有时连着几天见不到面，这事似乎得到默许，无人过问，又似乎因为她的种种与众不同而顺理成章。

美狄亚

磕托磕托的高跟鞋声从走廊深处传过来，曹薇经过大玻璃，她拿着手机靠近耳边，把另一只手插进头发，露出享受而轻蔑的笑，那是我熟悉的笑容。

她离开企宣部的最后几天，老是无精打采，目光迟滞地发呆，一天快下班时她忽然问我：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我想了一下，回答：我不会原谅他，但我会留在他身边。

她惊奇地看我。我做不到，她说，他找到你真幸福。

然后，她向我吐露了心事。原先的男友管束她不假，真正导致分手的是他的一次酒后越轨。事件女主角是本市的媒体新秀，电台红人，在电视台也担任一档节目主持，近来出镜率相当高，我回味起那张面孔，觉得眉眼间果真有祸水的痕迹。虽然男友一心悔改，频频找她希望复合，曹薇却决不委曲求全。

曹薇毫不讳言，如果得不到确凿的爱情，就找一张确凿的饭票，男人都靠不住，只有钱最可靠——如果什么人爱她，又有足够的经济基础，愿意出资让她进行一番自己的事业，那就嫁给他。曹薇说这话时不出声地冷笑，语气异常决绝，仿佛在讨论卖身，而不是嫁人，听者感到说不出的苍凉。我终于明白她冲男人笑时的表情——我一直觉得她的笑有些吓人，两颊牵动嘴角，眼里闪着寒光——那是在估摸对方的身价。

我相信她真如自己所说不愿受羁绊，然而情绊不了的，钱却可以绊住。和大多数同性不同，她是个猫样的女人，致力于成为猫样的异性的鸩毒。即便如此，也许在所有观点与她相反的人当中，我最能理解她。再好的男人也在等待一次艳遇，再坏的女人也渴望有个家。

美狄亚

争执的第二天，我和猫言归于好。我知道，他不去追我因为心里有气——被人一条条说得还不了嘴，有罪的人因此气闷，只要不去理他，不过半天他就忘了，但每回我都固执地为难自己，为的要看他到底在不在乎我。曹薇问的问题，当时我的回答出于本心，后来也这么做了，但为一个不回身找你的人值不值得，我不知道。

赵燕说得不假，到手的女人男人便不再稀罕。你就是稀世珍宝，他也只在高兴时拿出来把玩。让男人对自己保持热情的方法是若即若离，既不让他得到又不让他认为没有机会得到，可惜点到为止的甜头远远不够，没有人对旷日持久的游戏有旷日持久的兴趣。

自从去年一劫，猫和我的未来就此牢靠——他彻底把我看成内人，于是省下本来就稀少的好听话，免得浪费脑筋。有些事因为知道他不会上心，我也开始懒得跟他说。我们天天见面，却离得越来越远，渐渐相敬如宾起来。

去年此时我只想过平淡的生活，像所有风雨兼程的疲惫旅人，平静可以治愈心悸，安宁是一贴良药。我得到了，也曾经安于现状，如今又不够了。就象这连日的晴天，没有一丝风，好得叫人气闷。

（15完）

水月氤氲

生活就是妥协？或者说人是地球上最丑陋的东西？

美狄亚

一个文友今天发给我的：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日本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请同胞到网上签名反对；韩国人口 8000万，在很短时间内 征集 3000万 签名， 我们13亿人口，到现在连1500万人都不到 ，请转发其他 人。。。 不签名也可以帮转发，尽点微薄之力，不会浪费5秒钟时间 签名地址：http://www.6y1.net中国人都去！！

我签了。
连自己，带全家，包括美国的姐姐姐夫、93岁的外婆、已经去世17年的外公、我的洋娃娃。

美狄亚

引用(水月氤氲 @ 2006-06-17 20:46:33)

生活就是妥协？或者说人是地球上最丑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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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急着下断语。
甚至人，没有资格评判自己

摆渡苹果

等自己挣足了经验和时间，挣出头才渐渐还回本色，可惜本色里已多了污浊。

我是应届,我也经历了面试的种种
有时,他们好心的留下你的资料,转头在扔
有些,根本是留也不留的,唉

摆渡苹果

引用(美狄亚 @ 2006-06-17 20:46:58)

一个文友今天发给我的：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日本成为联合国常任理事国，请同胞到网上签名反对；韩国人口 8000万，在很短时间内 征集 3000万 签名， 我们13亿人口，到现在连1500万人都不到 ，请转发其他 人。。。 不签名也可以帮转发，尽点微薄之力，不会浪费5秒钟时间 签名地址：http://www.6y1.net中国人都去！！

我签了。
连自己，带全家，包括美国的姐姐姐夫、93岁的外婆、已经去世17年的外公、我的洋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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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签过...只代自己...

美狄亚

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6-19 09:33:58)

等自己挣足了经验和时间，挣出头才渐渐还回本色，可惜本色里已多了污浊。

我是应届,我也经历了面试的种种
有时,他们好心的留下你的资料,转头在扔
有些,根本是留也不留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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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苹果

摆渡苹果

引用(美狄亚 @ 2006-06-19 23:15:23)

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6-19 09:33:58)

等自己挣足了经验和时间，挣出头才渐渐还回本色，可惜本色里已多了污浊。

我是应届,我也经历了面试的种种
有时,他们好心的留下你的资料,转头在扔
有些,根本是留也不留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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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苹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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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我是找到工作的青苹果，呵呵

美狄亚

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6-20 11:10:48)

好在我是找到工作的青苹果，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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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