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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俗小说

引用(贫道非水 @ 2006-06-30 19:44:04)
看这段
有种奇特的感觉,奇特的痛。似曾相识,但绝不是我所遇到过的。
只是痛相似。
渐入骨髓。没法子呼吸。
和人说:最痛苦的事便是误会。因此错失的话,就不值得。可是又能怎样
缘分不够多,还是,还是,爱的不够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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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爱不多,是不会爱 smile.gif
身高1米62,体重53公斤,左手无名指戴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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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上完厕所,赵燕顺路到我这儿。她最近心情很愉快,好几次我瞧见她在没人的时候独自微笑。

“你听说没有,厉萍是在原来单位待不下去了——好象帐目上出了什么问题。”赵燕坐在一张转椅上,左右摆动。

这事昨天我听说了,设计室的包雯讲得绘声绘色。包雯有点一惊一乍,是所有小道的来源。但我听到的是另一番话。“不是因为她和一个副总关系暧昧么,说那个人的老婆大闹过一阵,后来那人辞职了,就不了了之。”

“是么,我真想不出有人会喜欢她。”

“不好说,她面试的时间最长。”

“对了,早上老板跟我说,下个月先把厉萍的关系办进来。”

招聘后不久,公司多出一些新面孔,最引人注目的是厉萍,她之前在一家上市企业做财务主管,现在竟心甘情愿到这儿当普通的财务科科员,不免叫人好奇。

然而,最特别的是她的长相——公司上下都知道老板讲究企业形象,这次却破了例。厉萍不仅脸蛋差强人意,而且胸部扁平屁股宽肥,个子不高,上身倒比下身长。她走路速率很快,两手喜欢在两边摆动,像跳一支滑稽的芭蕾舞。但她也有值得称道的,就是叫但凡见过她的人都对她过目不忘——她有一双发亮的眼睛、一副自信的笑容和一张活泼的嘴,不过一周已经和周围人熟悉了。她一面酬应裕如,一面低调地表示自己是隔了行的门外汉。众人猜不透老板葫芦里的药,又对新同事的做派不以为然,私下里议论纷纷。

“刚才我到财务科,肖晴不知道跟她谈什么,鬼鬼祟祟的,我一进去就不说了。”赵燕嘀咕。

“我看肖晴要小心,搞不好这才是她的对手。”

“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干吗,老这么看我。”

“我看你好几天了,说,什么事那么高兴。”

“哪有什么事。”

“他又约你了?”

赵燕起先还扭捏,然后就忍不住竹筒倒豆子。那个人约她见面,拿了一大束白百合,她不肯收——收了怎么说得清,而且难道能带回家。他诚恳地请求了两遍,后来沉下脸,沉默不语,跟着做了一件叫她惊讶的事,他把花随手塞给一个过路的女孩,转身就走。赵燕并不打算去追,但转身的时候她瞧见他眼里有泪光,心陡然一软,不由得跟上去,他果然在流泪,还冲她大声申诉。赵燕既感动又怕丢人,赶紧拉着他去了茶楼。他们第一次聊得那么畅快,那么开诚布公,竟然不察觉时间的流逝,一直聊到12点。

关系因为这件事发生了扭转,赵燕从心里接受了这个追求者,她虽然感到不安,但至少轻松了。他们频频约会,成为茶楼的常客。他告诉赵燕,她是他在芸芸众生中寻觅了很久的那个人;他责备赵燕的丈夫不懂得疼惜她,换了自己不知要如何呵护;他又痴人说梦,说一定有一天会娶她,并且设想婚后的生活。赵燕不知道这是孩子的疯话,还是成人的承诺,而且这些话无形中提醒她,自己是有家的,可眼前的甜蜜让她目不暇接,来不及,也索性不去想那些烦恼。

“你跟他到哪一步了?”女人守得住还有退路。

“最多——也就是,让他亲一下。”

“底下你怎么办。”

“不知道。”她垂着眼睑,用手指来回拨弄桌上的一支笔,随后绽出一个羞怯的笑容,“再说吧。”

我懂得赵燕的感觉,就好像做一个梦,梦里的事由不得人,只管做下去,无论怎样自己都会相信。我应该提醒她,劝告她,却沉默着。爱情是女人的一个梦,只有梦才能那么美,梦醒了人才会醒。这美梦那么真实,仿佛就在手中,连我这个旁观者都不忍惊动。

说完体己话,赵燕转而关心我:“你那个男孩最近还去店里么?”

“我那个男孩”是指罗彬,我决定不说。“你放心,我不像你。”

赵燕跳起来拧我,她的佯怒被电话铃打断了,办公室新来的小王说厉萍拿了些劳资的材料来。赵燕不情愿地放下电话,出去了。

有一会儿,我才注意到自己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大玻璃。

即使明明不对,赵燕也不见得真在乎,她被他迷住了,从一开始。爱情是盲目的,女人总在最需要心明眼亮的时候被猪油蒙了心,洁身自好的人也不例外,因为不轻易投入,一旦开始反而投入更多。日后赵燕少不得吃苦,但眼下她还有爱情,还有一个热烈的爱人,还有一个可以倾吐秘密的朋友,我呢?

自从猫出了那件事以后,我已经骗不住自己。我像守财奴似的把秘密守在心里,却无法像守财奴一样享受。那样的事,那样讳莫如深的,刺心的事能和谁说,自己的辛酸苦楚是别人眼里的笑话,别人的善意也会变得跟盐一样腌心。像好了的创伤碰到阴天还要发作,哪怕最幸福的时刻,它也会悄悄溜出来抹去脸上的笑容,让我重新审视这幸福的份量。

不过没关系,我还能和猫——和给我痛苦的人一起分享痛苦,一起重新获得幸福。临了,他对我说:不能妨碍你的幸福。这冠冕堂皇的话意味着随随便便丢下我一个人,就像伊阿宋。他还不如罗彬,我从罗彬哪里还能觉出自己的一点价值——哪怕是最廉价的。

我尽了一个女人能尽的力,我的爱情已经磨得褪了色,我的心已经学会两可地看待,做一个规矩的女人有什么用。

我真有种冲动想尝尝的堕落滋味,想把那些束缚身心的道德统统抛在脑后,我想报复猫,让他也因为我而痛心!美狄亚!美狄亚!人们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亲手弑子,我知道,她要让他受和她完全一样的痛苦,她有多痛苦,他就有多痛苦!

我在做什么,我疯了么,我在想些什么。

电话铃歇斯底里地响起来,仿佛它觉察出这静悄悄的房间空无一人。我惊跳起来,拿起话筒,里面传来一句外语:“Hello.”一瞬间我把过去所学的英文都忘得精光,接下来的几秒种里,我在一片云雾中抓住一个名字:曹薇。我结结巴巴地用不知文法不通还是时态不对的蹩脚英语回答,她现在不在,她不在这个办公室,她回家了大概。对方遗憾地嘟哝,我连忙跟他再见,烫手似的赶紧把话筒挂上,这时我想起来应该把曹薇的手机号码给他,而那些语法和句式此刻又全回来了。

电话冲散了之前各种阴郁的思绪,室内光线很充足,这是一个初秋的午后,日照虽然越来越短,阳光还不吝惜。

听声音,那是个老外,可能因为曹薇先前在这儿待过所以阴错阳差地打过来。我琢磨着要不要告诉她,转念又想,自己好象拿赃问贼,这好人做得尴尬,人家未必领情。

对敏感的话题,人们总是当着事主的面装聋作哑,背后说得有声有色。曹薇的异国友人是去年公司里热闹了一回的谈资——她到销售部后依然我行我素地打电话,很快人人都知道了。当月电话费高得离奇,据肖晴透露其中有一个国际长途,老板下令彻查,最终不了了之。这事在明白人眼里也不蹊跷,我揣想,那多半是她为了寻觅合适饭票做的工作。

别人背后的议论,曹薇大致也猜到一些,却并不上心。她可以不假思索地将背叛自己的男人剔除,可以冷静地出卖未来,可以旁若无人地,有章有法地进行自己的计划,虽然偶尔免不了伤感。追求物质,耽于享乐,极端自我的生活能让人精力旺盛,生气勃勃;良心、道德、尊严有时只会成为沉重的累赘。我羡慕那种旁若无人,无所顾忌,不为所动的人,那样活着,一定非常痛快。

可惜我是个软弱的人,既没有勇气不爱,也没有勇气对欺骗视而不见。我知道想要重新开始,就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不让它影响好日子,好心情,照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然而假装受过玷污的爱情象婴儿一样纯洁就象假装把黑色看成白色。

假如猫从此对我用心,不仅足以弥补他的过错,还会让我因为挽救了自己的幸福而欣慰——这样的欣慰,我没有。猫所以对我毫不在意,因为他在下意识里把我看透了——那么大的事都能被轻易原谅,这女人已是囊中之物——哪有人对笃定的所有物还念念不忘。女人一朝主动,注定日后被动,不是叫自己的心,就是叫男人的自我压得透不过气。

男女之间再无私的爱情终究出于利己,没有人肯一直捧着心供人冷落,爱是会磨损的,还会磨灭。回味这一路,我恹恹地觉得索然,也确切地感到有样东西慢慢冷下来,它烧得太久,已经没什么可烧了。

既然猫不在乎,我还有什么必要在乎,他的建议很对,我应该少烦他,多交些异性朋友称他的心。现成的就有罗彬。罗彬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矛盾,他不可信,但善解人意,他厚颜无耻,但直言不讳,他有一付强悍的外表,却不是个强悍的人,他敏感、脆弱,甚至羞怯,他小心翼翼害怕被人窥探内心,又大大方方地承认欲望,这些是我熟悉的,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自己。

我常常禁不住地拿他和猫比较,这两个男人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都是对立的两极。如果说猫是一碗温开水,他就是一瓶烈性酒。如果猫爱我,我甘愿过平淡如水的生活,但是不,那么就来一杯烈酒吧。

一想到罗彬,我仿佛又有了活力,有了生活的兴趣。它既不来自我的生活,又与其他生活部分毫不相关,这使得它缺少合法性,却增添了吸引力。

我怀着自己也分辨不清的复杂心情,突然渴望起明晚的到来。

身高1米62,体重53公斤,左手无名指戴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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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其实不想走 @ 2006-07-01 19:06:10)
苹果是不是都看完了啊,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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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作者发的,一直在看
不过遗憾就是还没找个时间连贯看
所以情节上,感觉自己体会的不强

前天晚上和朋友"秉烛夜谈"
更加发现她单纯到了我想象之外
顺嘴说,推荐她看这部心理小说
可又想,打破她的梦想,可以么?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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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美狄亚 @ 2006-06-30 19:18:32)
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6-30 13:49:39)
看这部分,我突然有种感觉
猫是很爱小猪的
小猪还是犯了女人都会犯的猜忌
然后误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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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读者。
好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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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对的?
唉,已经在你的小说里读到太多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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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7-03 11:25:35)
随着作者发的,一直在看
不过遗憾就是还没找个时间连贯看
所以情节上,感觉自己体会的不强

前天晚上和朋友"秉烛夜谈"
更加发现她单纯到了我想象之外
顺嘴说,推荐她看这部心理小说
可又想,打破她的梦想,可以么?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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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不以情节见长,写的是一群俗人,一堆小事,琐碎无奇,从这个角度来说,网络连载对我非常不利。

梦迟早要醒,醒不意味着破灭。
smile.gif
身高1米62,体重53公斤,左手无名指戴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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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7-03 11:26:49)


竟然是对的?
唉,已经在你的小说里读到太多无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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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也是人生之五味,我宁可折寿,也要品尝。
耐心读下去,看看是否只有无奈。
身高1米62,体重53公斤,左手无名指戴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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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小俞兴高采烈地让我看她的OICQ。这种新近开始流行的网络聊天服务器大受青睐,一瞬间所有人都在注册使用。小俞的好友名单里不下几十人,一眼看上去密密麻麻,无穷无尽,许多闪烁的头像跳跃不定,此起彼伏。韩洌则有过之无不及。我也注册了一个,好友栏里只有猫和韩洌的名字。

我应景地敷衍着,一边心神不定地注意时间。快9点了,罗彬还没有出现,我有点恼怒地怀疑是否要等下去。

门被人一把推开,“匡”地磕在墙上,罗彬摇摇晃晃地走进来。他神情呆板,目光生硬而尖利,面孔通红肿胀,双眼泛出淡红色,我意识到他是喝多了。他一看到我,就径直走过来,浑身裹挟着酒气,样子令人害怕,我直起腰,抑制住想要倒退几步的念头。

“倒杯水给我。”他经过我身边时小声说。

我停了一会,走进里屋倒水,罗彬仰躺在沙发上,仿佛睡着了。没有开灯,他的脸笼罩在半明半暗的光线里,嘴角松弛了,下巴上的裂缝不象白天那么醒目,揶揄的神情也消失不见。我在想是否该叫醒他,他忽然睁开眼睛看着我,呓语一般:“我不想来找你,你知道么,我怕自己会爱上你……我一直在想你,做梦都梦到你……”

“别傻了。”我递过杯子,遏止他的话。

他喝了两口,放松下来,又睡了。

女人的心软弱而虚荣,黑暗中我再看他时不禁起了一种温情。这样的话他一定说了很多次,是酒后真言,还是酒后乱性,只有自己知道。我端详着他,他才24岁,看上去像一个开始发福的中年男人,过度纵欲在形容上留下了痕迹,只有此刻被睡眠抹平了。

提到青春,人们总是联想到年轻、纯洁、热情、梦想,其实它还意味着无所顾忌、冲动、决绝、脆弱和无助。

我悄悄叹了口气,走出去看小俞聊天。没过多久,罗彬从沙发上一跃而起连跌带撞地奔出门,我跟出去,看他弯腰扶墙在角落里吐了,便转回身倒了杯水。他摆摆手不让我靠近,好一阵子才面无血色地回过头:“我带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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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一路上他兴致很高,谈笑风声,大概是酒醉之后的亢奋。我受了他的感染,不由的心情畅快。他车开得很快,方向往郊外去。路逐渐颠簸起来,我跨坐在他车后,紧紧抓住背后的金属扶手,尽量和他的身体保持一段距离,有几次我因为惯性猛地撞上他的后背,但他似乎专注于驾驶,完全没有在意。

过去三四条街上了一条林荫道。道旁矗立着水杉,绿森森的高且直,象被劈开似的向两边飞驰,我的头发飞舞起来,扑打在脸上。远处,农田在深色的天幕下向山脚前铺展开去,山风夹带秋野的湿润肆意驰骋,猎猎而过,传来不可捉摸的低语。

林荫道通往城郊的一座古刹。古刹在半山间,山以寺灵,一条石阶蜿蜒而上,直抵声名远播的唐代佛塔,山前是以曲折有致闻名的湖,这个世纪有几位文章大家曾对它描摹。白天这里香客络绎,入夜便杳无人烟。

罗彬在山脚停好车,打开后备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喝了几口又吐在地上,然后往前走。半路他停下脚,掏出根烟来,用手遮住打火机点着了。他平时不抽烟,眼下是为了去味。
我跟着他走向岸边,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这是湖的尽头,因为湖岸蜿蜒形如小池,一弯碧泓静卧眼前,水平如镜,迎面的佛塔半映其间,塔身被基座的灯照得金碧通透,塔尖高耸直入天幕,墨色穹隆衬托之下,像洗濯过的,澄澈、空明,伸手可及又深不可测。

山中的塔和水中的塔仿佛相隔一个尘世。

在这个地方我生活了二十多年,对被誉为人间仙境的本地名胜已经漠然,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景致。踩着绵软的青草,我往岸边走去,被眼前的幻景吸引,不由自主地坐下来。仰面四顾,头上天高气爽,身下绿草如茵,秋虫不知在哪里低低地啾鸣。四处旷然,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小小的我。

小时候,偶然抬头看天,原来视线里少了人和物,天是那么高,那么纯粹的蓝,轻轻展开,淹没了眼睛,我像双脚离地飞起来一样想张开手臂,直到脖子酸疼才回过神来。一时间,我恍然又回到童年,但立刻有了稍纵即逝的仓皇。

罗彬在我身边坐下,半晌,他说:“你是第一个跟我来的女孩。”

我没有开口。

“今天我几个战友从外地过来,晚上陪他们吃饭。”

“是么。”

停了一会,他问道:“我一直奇怪,你跟他是怎么到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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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猫不在,但我喜欢能和别人谈到他。“大学时我们在一个系。他很简单,也很乐观,和我相反,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在一起。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恋爱,一辈子恋爱一次是幸运的,至少只会被一个人伤害。”

不知为什么,我不想告诉罗彬过多细节,事实上,我对他一直很防备,很少和他谈论我的生活——因为我不想让他真正介入。

“我第一次谈恋爱是在中学,你应该知道——以前这事在我们学校很轰动。她爸爸是个新加坡老板,其实是她先找我的——我一直很有女人缘。她比这边的女孩开放得多,后来我常常去她家。”

我隐约记起曾经耳闻那个新加坡女孩,她似乎是以大胆不羁著称,名声遍布这个老城的各所中学。在学校里,有几类人会成为焦点:天才学生、天生丽质者、言行不羁者、不良分子和行为怪异的另类。毕业以后我才发现很多人都认识我,因为我是最后一种。现在并肩交谈的,是昔日的不良少年和另类少女。

“照你的眼光,她应该很漂亮。”

“她一点也不漂亮,比较胖,皮肤也不好,你知道,东南亚那个地方的女人都——”他做了个手势,“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可能感觉她像个小孩,自己比她懂得多——实际上她比我大。”他声音平稳,用一种陈述的口吻,不加评判,也不带任何色彩。“我们还一起出走过一次,去北京玩了4天,最后钱快用完了才回来。现在想起来都好笑,那时候我们出了火车站,俩个人还手拉手,一蹦一跳地往前走。”他抓起我的手摇晃着比划。

看着他一脸孩子气的认真,我想象他笨拙而兴奋地向一无所知的前途奔去。他也有一个远离现实的,活在过去的世界,岁月过滤了杂质,时间隐去挣扎,记忆保留下最直接的影象和气息,单纯的,不再褪色,只有辛酸还在。

“我曾经想过和她结婚。她父母都对我很好,有一次在她家里我们正在沙发上做,她妈回家看见一句话没说就走了,临走还把门关上。”他轻轻地笑出声,“其实我以前什么都不懂,还是这个女孩教会我怎么做爱。真的,虽然后来有过那么多女人,我还是记得她,毕竟她是第一个。”

他停顿了一下,“高二寒假她跟父母回新加坡,她想带我一起走,我家里没有同意。那段时间我很失意,从那以后我对感情就不大认真了。”

“每个人都有一些伤感故事,这不是荒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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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是我的问题,跟我在一块的女人很多都有丈夫和男朋友,你信不信——还有结婚前一夜跟我睡觉的。不管什么学历、职位、年龄,不论哪种女人都可能出轨。真的,现在我很害怕结婚。虽然我是不好,但不代表我愿意找个会出去偷情的女人做老婆,与其那样,还不如现在HAPPY。”

“你是和你那些女人待久了,对忠实失去信心了。”

“是啊。”他老实地承认。

命运施展淫威时总是青睐弱者,十五、六岁上罗彬已经有了性的实践和认识——那是一种怎样幼稚、偏颇的认识。一个人成熟以后方能领会的美妙激情,他过早地体验了,这从开始就预示了他不平凡的将来,越往后,加速度越大,他离原来的路越远,如今更远得回不来了。

我理解,不寻常的经历使罗彬有了不寻常的经验,别人抱以美好愿望的东西,他却心怀疑惧。那些美丽的外表下到底包藏多少不贞,这念头让他不寒而栗,也许有一天他真正爱着的女人背地里也会做出那样的事来。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实下意识提醒他:谁也不可信任,唯有现在——现在的HAPPY最可靠。

“其实,结婚也没什么用。有人说:结婚是因为相互不信任,你怎么想?”他问。

“结婚是因为相互信任,相信对方值得相信,所以甘愿约束自己。”

“我记得你说过,你对你老公也不完全相信,假如有一天他背叛你,你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你,你会怎么做?

我不会原谅他,但我会留在他身边。

“我会留在他身边,也会原谅他。”

“为什么?”他很诧异。

“他并非绝对忠贞不渝,也未必轻易见异思迁。女人应该了解男人的天性。”

“我真有点嫉妒你老公了——不是为他得到你,”他停顿一下,“是为他遇到你。你这样的女孩现在不多,可惜没让我碰上。”他接着说:“如果是我先遇到你,你猜会怎么样。”

我禁不住在心里讪笑:凭他现在的德行与好女人是无缘了,就算碰上,他也只会作践。

“好不容易有了花生米,却没了牙。”

他没吭声,没有明白,显然不知道这话的出处,也许连意思都不懂——但是他不说,只用沉默回避。我知道他是害怕露怯,我也会这样。不知为什么,我不能好好跟他说话,总是忍不住要嘲讽,可我并不想讥笑他的无知——这就像在讥笑自己,另一个自己——如同我对他怜惜,就像怜惜自己。

他和我是一种人,紧紧收拢着内心,外表无懈可击,一面渴望有人能了解,一面精明地存有戒心。也许他比我诚恳——把我看作朋友,我却只想做自私的旁观者,对自己的一切缄口不言,听他诉说,或鄙夷,或怜悯。

这是十月的夜,乡野的寒气驱散了之前因为兴奋带来的热度,让人渐渐难以抵御。“走吧,再坐要受凉了。”我站起来掸着衣服,罗彬跟着起身,毫无预兆,他突然伸出手臂揽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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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猛地惊跳了一下,立刻镇定下来,“我看你是喝多了”。

他掐住我的胳膊,执拗地不放,威胁般凑近我低声说:“我没有。”浓重的酒精味混合着香水味直冲过来。比较力量时,女人就是弱者,此刻以卵击石只会火上浇油。

“你不适合用香水,还是改了这习惯的好。”

他一楞,臂上不觉卸了力量,只需轻轻一挣,我就自由了。

忽然,他柔声说道:“我只想抱你一下。”

他的声音像耳边的一声叹息,在黑夜里有黑夜的质地。

我向来疑虑,现在却少有地确信,自己很安全。每个人一生当中,总有某些时刻情感比理智更加强壮,如果一个拥抱可以带来安慰,有谁会吝惜呢。我沉默了。

他试探着重新抱住我,这一次,拥抱是轻柔的,然后,仿佛踏实下来,他像孩子似地埋下脸靠在我肩上,开始喃喃自语。有时像在和什么人争辩,有时又像对自己热切地坦白,似乎因为对方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他说得冗长而陶醉。我感到他嘴里吹出的热气,闻到他身上那种肉质香水的气息,他说的话我只听到只言片语。

刚才是什么触动了我,异样的温存么,孩子般的委屈么——我竭力思索着,但被刺鼻的香水味扰乱了,这味道和上次一样,很肉感,与他相得益彰。我冷冷地想:那些女人不知怎么受得了,不过,也许她们喜欢得很。

他的拥抱并不胶着,也并不安慰,我的视线只能看到他的前胸。我喜欢猫的怀抱,猫会突然紧紧抱住我,我就不能呼吸了,还有他身体的味道,那么熟悉。我打了个寒噤,冰冷的感觉长出触角迅速爬满全身。我竟然和另一个男人如此亲近。我不由自主地簌簌发抖。

“你在发抖。”
“是。”
“怎么了。”
“别的男人让我紧张。”
“看着我。”

我感觉他在黑暗里盯着我的脸,我不涉险。

“你真聪明。”他笑起来,放开我,“别的女孩都会抬头——我想你知道结果。”
“我知道。”
“有时候你太冷静了,我不喜欢你这样。”

不,不是所有时刻我都能保持冷静,也不是所有时刻都那么拘谨。至少,在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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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美狄亚 @ 2006-07-03 20:50:05)
本文不以情节见长,写的是一群俗人,一堆小事,琐碎无奇,从这个角度来说,网络连载对我非常不利。

梦迟早要醒,醒不意味着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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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文的光彩,掩饰不住的

唉,我宁愿以自己打破她梦想,不愿她在别处受伤害....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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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7-04 09:26:54)
引用(美狄亚 @ 2006-07-03 20:50:05)
本文不以情节见长,写的是一群俗人,一堆小事,琐碎无奇,从这个角度来说,网络连载对我非常不利。

梦迟早要醒,醒不意味着破灭。
smile.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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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文的光彩,掩饰不住的 我,已经欲罢不能了

唉,我宁愿以自己打破她梦想,不愿她在别处受伤害....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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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摆渡苹果 @ 2006-07-04 09:26:54)
但文的光彩,掩饰不住的

唉,我宁愿以自己打破她梦想,不愿她在别处受伤害....恩
[right][snapback]410306[/snapback][/right]



苹果在沙堆里找金子呢。

她的梦,只怕只有自己打破。

身高1米62,体重53公斤,左手无名指戴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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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我停下笔,一阵无声的挫折感袭来。“啻”怎么写?离了键盘,我还不如一个高中生。叹了口气,我懒洋洋地打开电脑。学会一样新知识,人们就丢开了基础;发明一桩新工具,就抛弃了老方法;看到新面孔,就忘了旧爱人。也许被弃之不顾的才最可靠,可惜最可靠的常常最普通,叫人忽视。

新楼盘5层沿街商业楼明天封顶,按照常规总得炒作一番,稿子上午要发到报社,下午还要去现场挂布幅。销售部早在几个月前就启动了,有几户位置好的商铺还被不通声气,各自为营的销售员一女多嫁,闹出纠纷。其实销售许可证至今没有拿到,不过看老板气定神闲,谁管那么多。

我试图为这篇必定受到冷遇的文字增添些生气,同时对这种想法生自己的气。二类新闻报社每个字收一块钱,做这种表面文章主要为了满足老板的好大喜功,即便有人看,也只掸一眼标题罢了。眼下我手里的工作是自欺欺人,而我还想着怎样让它尽善尽美。

我起来倒水,脑子里考虑怎么给它一个有力的结尾,直到开水漫出来烫了手,我想先搁下杯子再关饮水器,结果水全溅到腿上。挫折感马上回来了。该死的!我想一把把杯子摔到大玻璃上——但只是赶紧找地方把它放下,用凉水冲手指。

很小的时候,每当我做一件简单的事却屡屡失败,比如把一块积木放在最上面却总是掉下来,我就会气急败坏地把所有搭好的积木都推倒,现在我也有这种冲动。我坐回去,盯着电脑屏幕。近来我变得容易动怒,容易沮丧,觉得自己不管做什么都注定是失败者。

那晚回到家,我躺在床上反复回味每句话和每个细节,像任何一个沉浸在征服的胜利中的女人。我知道,罗彬的话不是醉鬼的醉话,就是男人的谎言——并非我高尚到可以克服虚荣,而是没有把握相信他。事实上我为此感到愉快,甚至兴奋,但我一想到自己的表现,想到那一刹那的软弱,思想就像被烈焰燎疼似的猛缩回头,或者像被人窥见私处一般窘迫。于是我又由衷地希望他是真醉了,最好醉到什么都不记得。

对待异性,男人可以任意妄为,女人却要如履薄冰。软弱是女人天性中可怜的缺陷,如果一味让它占了上风,就会将自己拖入不堪的境地。如果对一个游戏对象认了真,我就真可笑了,而且违背了自己的初衷。在各种念头中,有一次眼前浮起了猫温暖的微笑,我稍稍安了心,同时打定主意明天照常对待罗彬,不叫他心存妄想。

第二天晚上罗彬推门进来,四下与熟人招呼,惟独不看我一眼。平时他一到,总要故意引起我的注意。我本来很想乘照面时向他大方地微笑,让他知道一切照常,没有丝毫改变,计划虽好却落了空。后来我刚坐下核对欠帐,范荣就开始支使我端茶倒水,顺便发表一番诋毁女性的牢骚,惹来众人大笑,罗彬却一反常态,似乎失去了戏谑的兴致,一声不吭。在他出现之前我还心安理得,之后却被他弄得心神不宁。

他的举止令人琢磨不透。难道他真的全不记得,还是他后悔对我说了那些话——我想不出他这样一个人还有什么顾虑?开始我觉得别扭,不料以后几天里他一直明显地回避我,那幅表情仿佛举止放肆的不是他,而是我,应该疏远对方的不是我,而是他。没有什么比一个你轻视的人收回对你的爱慕更令人恼怒的,我感到自己像被耍弄了,又为自己那么在意他的举动而越发恼怒。我原来要把“若无其事”做给他看,这下却要做给所有人。我不能被人看出破绽——好比不能把杯子砸上大玻璃。

接下来,他有一天带着“艳丽”出现在店里,另一天刚坐下不久接了一个女孩的电话就走了,这一周他干脆不来了,连范荣也在纳闷他在忙些什么。一方面,我有种眼不见为净的安慰,另一方面,我控制不住地想到他。这种情形令人不快地扰乱了我的生活,使得我做每一件事都被这心绪烦扰着。开始的那些骄傲现在都变成可笑,变成深深的羞耻。有时我不免想,说不定他当真爱上了我,他这么自大,想必后悔酒后失言表白,但和往常一样我没有足够的自信来肯定,只能当做一种美妙的可能,仅此而已。多数时候我依然感到自己是个失败者。

在想象中我一直希望自己冷静而智慧,像从前一样对追求者的种种把戏不屑一顾,不给对方也不给自己半点余地,但是现在全乱了套。我原打算和罗彬建立一种轻松无害的关系,想不到自己竟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变得心烦意乱,暴躁易怒。

现在的我比刚刚认识罗彬时又大大地进了一步,他推心置腹的态度一点点消减了我的戒心,他恰到好处又略带狎昵的恭维使我很受用,我已经逐渐依赖有这样一个男人填补我缺少寄托的空虚。我不想就这么失去一个快乐的来源,一位野性十足的爱慕者,一段值得夸耀的艳遇,一种系着安全带的危险游戏。

这期间我很少把心思转到猫身上,伸手推开店门之后,我常常在寻找另一张面孔。猫不知道他原先的属地在渐渐萎缩,他像是我和过去生活的一点关联,只在意识的背景中显现,有时我惊觉很久不关心他了。

我对着杯子发怔,透过它看放大变形的东西。有人经过大玻璃,我拿起手边一份资料专心阅读。老板娘拎着包走过去。她穿了一身灰色的套装,美容过度的脸始终红灿灿的。

单纯看相貌老板娘长得不错,杏仁脸,直鼻梁,薄嘴唇,黑黑的眼珠。只是纹过的眉毛和眼线,发红的浅黑皮肤,盘起来的焦黄头发使她终究脱不掉那层土气。尤其是她走路的神情——挺胸抬头,垂眼抿嘴,不时抬起眼皮瞄一眼,似笑非笑,想摆出身份却又底气不足,越怕被人看穿偏偏越容易被看穿。今天她又来查岗,顺便震慑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老板娘没有工作,家里用了钟点工,连职业家庭妇女的位置都被剥夺了,除了一些阔太太打发时间的活动外无所事事。老板一度给她在外面找了份工作,想让她少无事生非,但她做了几个月就回到老路上来。她和老板有一儿一女。女儿职业中专毕业后,在一家幼儿园当老师,乡下人对女孩不大看中,没有把家业传给她的心。儿子今年也有十六七岁了,长相结合了父母的优点,不过很不争气,成天逃课谈恋爱出入舞厅游戏厅。她无力管教儿女,无权约束丈夫,也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

可怜的女人,传说她为了报复老板的风流,加上寂寞,一度和一个男人有过一段,也许自己也曾经不忠的经历促使她更疑心老板。在自责和怨恨的双重折磨中生活,严防死守的紧张和患得患失的恐惧让她琐碎、多疑、神经质,完全变成了一个弃妇,连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能敏感地了解。有些人出现仿佛能带来阳光和新鲜空气,她一出现那些就都消散了。

世事多与愿违,求不得的苦是太想求得,老板娘想牢牢抓住的人对她退避三舍,待她还不如待女员工。老板单独和女下属谈工作时,常常突然冒出一句:“她最近没打电话给你吧,不要睬她。”我被问过两三次。问话者并不要答案,说时满脸厌恶,似乎联想起那张看了二十年的脸,这常常是在她来过公司或某一天在家大发作后。即使明知隐情,谁会去告诉老板娘呢,手上捧的又不是她给的饭碗。

归根结底,老板娘捧的也是老板的饭碗。几个月前她有一回闹到提出离婚的地步,不料老板一口应允,同时允诺给她一百万和一套房子,她要住现在的家也由她,平时要买什么只管拿钱去花。那段时间,老板待她非常好,温存体贴,嘘寒问暖,每天回家吃饭,倒象有心改变,协议离婚手续却在有条不紊地办理。到签字前夕,她终于反悔了,一场闹剧偃旗息鼓。这件事是陆续拼凑起来的,老板娘给人打电话的爱好暴露了不少细节,后来一个来买房的法院法官在销售部抖出不少内情。结发妻子是最可靠的,老板不会不知道,对方不是真心要离他也清楚得很,所以耍了手段哄她回心转意。再说,一百万值什么,你们老板至少有几千万,他说。老板娘的伤心事,老板的得意之举,只是别人嘴里的逸闻。

一百万值什么?不考虑通货膨胀的话可能我一辈子也挣不到这么多,但它对一个处处依靠男人既企求他的能力又企求他的感情的女人,就像把藤缠蔓生的大树换成细竹竿。他是不会抛弃她的,假如她安心当他的管家、孩子的妈不是皆大欢喜么,她不甘心,然而她注定跟在男人的背后,而且越来越跟不上他的步伐。且不说她,女性总是某种程度地依赖着男性,经济、地位、情感、精神、心理,一个或者几个。

我承认,女人多数没什么见地,她们过于感性,过分细腻,常常流于琐碎和狭隘,纵有慧心使的也是小处的智慧,细节上的精明。她们没有男性广阔的视野,宏观的思维方式,讲求实际的心和煤气炉般适宜调节的情感。清楚地认识到这些,我不禁感到沮丧。

男性兼有兽性与智慧,他们更有力量,更有雄心,更有头脑。而女人是身心上先天的弱者,柔弱使之可爱,也使之可怜,最可悲哀的是她们必须像个女人,必须设法成为男人标尺中的女人,成为社会标尺中的女人,成为自己心理标尺中的女人——温柔善感,洁身自好。真的必须如此么?

我几乎忿忿地转向电脑,为稿子添上一个临时想到的结尾,跟着不假思索地拿起电话拨了罗彬的手机,但立刻就挂断了。定了定神,我又拨了一遍号码,小心地搁在耳旁,响了几声后,他接了,“喂。”

挨着话筒的太阳穴突地一紧,我突然后悔了。“是我。”
“找我什么事?”
“问你什么时候还钱。”
“最近手头有点紧。”
“这是不还的理由?”
“你听说过我借钱不还吗?”
“好,我等着。”
“这样吧,周五上午,你来我家拿。”
“我——去拿?”

“算我请你帮忙,最近我打算跟朋友开个公司,周五调休,约好在家谈事情——这事忙了好多天了,你看我都没怎么去你店里。”
我迟疑了一下:“好吧。”
“知道我在干什么,我正在看《男性欺骗女性的二十招》,要不要读给你听……”他兴致勃勃。
“不必。你也不必看,你自己就能写。”
“那也骗不了你。”
“是。好了我正忙着,再会。”

我赶在他前面搁下电话,神经还因为刚才高度紧张而不能完全放松。他的态度听不出有什么异样,好象昨天还跟我照过面。装佯的话也太高明了,难道是我多心。

虽然将信将疑,多日的郁积却拨云见日般逐渐消散了。


身高1米62,体重53公斤,左手无名指戴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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